黑色的长发随风飘舞，浮在不知是何处而来的光上，就像是被加上了滤镜一般，发丝清楚的细节倒映在阮凡黑色的眼眸中。
与她一同飘起来的还有点点灰烬，点点尘埃，这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星光点点映衬出少女的洁白无瑕。
白色长裙随风摇曳，阮凡摸了摸脸庞，明明没有风，他却感受到了风的感觉。
就像是母亲抚摸孩子一样温柔的舔砥着他的脸庞，眼前如瓷娃娃般的美好在此刻的是那么的夺目，那么的耀眼。
如果能拥有她的话，这辈子就算是终结在这里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阮凡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怎么?动心了吗?”
少女赤着脚，踩在洁白的地面上，整个人仿佛都升华在这阳光中，甚至比阳光更加圣洁。
“嗯，啊……啊不是。”
“My Boy，你还真是不会撒谎。”少女一步步走近，阳光如花瓣一般，在她身后一瓣瓣绽开。
学校是没有落地窗或者天窗的，阮凡突然意识到这点。
再转过神，那圣洁的如同母亲的慈爱一般的阳光已经彻底消失在了死寂一般的白墙上。
而眼前少女的脸已经贴到了他的脸上，鼻尖对着鼻尖，阮凡闻到一种橙子的香味，但却有些淡雅。
就像是刚晒干的衣服上带有的气味。
鲜而不浓，淡而不寡。
“早安，My Boy。”
阮凡愣了愣，后退一步撤开距离，看着鼻尖前静止的点点尘埃，他忍不住发问。
“现在算是时间被停止?”
“嗯哼，是的哦，在这里时间被人为的阻止停滞不前，不过时间长河还是在缓慢移动的，它的水流会越来越大，直到冲破我为阻拦它而建下的大坝。”
女孩笑起来的酒窝很好看，几缕发丝贴在她的额头上，让她多了一些人的气息。
毕竟，时间停止什么的。
根本不是人类能掌握的伟力。
阮凡突然觉得面前的女孩很眼熟。
就像是……
像是。
“梦中情人一般对吗?”
少女一蹦一跳的走到大厅右侧靠墙处阮欣的身边，在她的手中观察着什么。
还招手让阮凡一起来观察什么东西。
不过阮凡没动，他也不敢动。
虽然糟糕的眩晕之类的负面效果在此刻不起作用，但阮凡还是感觉自己的身体十分空虚。
各种意义上的空虚。
简而言之，就是虚。
仿佛再不脱离这个环境就要死了一样，然而事实正是如此，不出意料的话，在时停结束的一分钟之内他就会失去意识，陷入昏迷。
尽管说是时间停止，但阮凡感觉自己的身体还是在运作的，贸然移动，说不定真的会死。
“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很显然并不是。”
“嘛，My Boy，你还是意料之中的格外不坦诚呢。”
“但我的的确确是在梦里见过你的。”阮凡看着眼前逐渐失去笑容保持严肃的少女。
“或者说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幼年的我被困在了那里，遇到了你，科学理论表明，人的梦不是无缘无故的……”
“所以呢。”
少女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在他视野中，再次出现已经跑到了绅士打扮的人身边，好奇的看着对方那茂密坚韧的头发。
“能在梦里清楚的记住你面孔的每个细节——这无疑表明我是见过你的，不过我本人对此毫无印象。”
“有时一个不被你注意到的被你捕捉在视网膜上的无关路人也会出现在梦境中，你不记得也许只是你没在意而已。”
少女轻轻伸出手，端起来一根与她手指一样粗的头发啧啧称奇。
“不，正好相反，我对我的记忆力很自信，对我的观察力则更加自信，所以，这位不存在于我的记忆中，与我毫不相关的女士你是从哪里来呢?”
“我从天堂来，因为我很明显死后可以上天堂。”少女开了一个只有在场人能听懂的玩笑。
手里坚韧无比的头发这时就像是普通的头发一般柔软的缠在少女纤细的手指上。
“还有，你对你的记忆真的很自信吗?”
“嗯哼?要不要来考考看。”
少女听到这话后笑的更厉害了，两个虎牙露了出来，阮凡站在远处也能听到她喉咙里被压制的笑声。
“她的惯用手是哪一只手。”
阮凡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少女说的她是指阮欣。
“右撇子，因为今天早上她打我脑袋下意识伸出的是右手。”
“不赖嘛，接下来要加大难度了。”
少女喉咙里压制的笑声逐渐连成一片，就像是银铃般轻响，不过在阮凡耳中，大抵上只是一只母鸡在咯咯乱叫而已。
“她来到你身边时，你背的单词是什么?”
阮凡挑了挑眉头，就像是不满于如此简单的题目，过了半晌，他才慢悠悠的开口。
“repeat，拼写。”
“好！”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鼓掌喝彩。
“接下来这道题是压轴题，答对了有奖励”不过这欢快的声音听起来就知道可能不是什么正经奖励了，不过阮凡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奖励是作为迷倒万千少男的美少女的你的一枚香吻吗?”
少女愣了愣，然后捧腹大笑起来。
“也不是不可以，你要考虑好哦，原本的奖励，可比苟活于世的我的香吻要丰厚的多哦。”
“那个奖励他正经吗?”
“肯定比向花季少女索吻这样的无礼要求要正经。”少女趴在他背上，凑在他的耳边呼着热气，弄得阮凡心痒痒的。
“哦，有多正经。”
“像是你快秃顶的政治老师一样正经。”
阮凡想起那个做事一丝不苟，讲课从容不迫，十分沉稳的中年脱发症状的政治老师。
那是个时刻把校规挂在嘴边的人，距这位老人家诉说，除了早期建校之时的校规他没有参与制订，剩下的新增或者是删改都由他起草修订。
这无疑是一种皇家特权了。
得知这点后，阮凡突然就觉得之前感觉很离谱的校规在一瞬间合理了起来。
“那还真是有够正经的。”
“谁说不是呢。”
阮凡揉了揉眉头。
“好，请听题。”少女背着手在少年身旁转着圈，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阳光再一次出现照在他的身上，他下意识的用手遮了遮，那和煦的温暖有些刺眼。
少女温柔的呢喃与和煦的阳光如同四月春风一般，令人无比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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